一、导语

随着“一带一路”合作的深入推进，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选择通过绿地投资方式“出海”，中资银行参与的跨境融资规模也与日俱增。根据商务部新闻办公室发布的信息[1]，2023年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达到2,240.9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8.4%，增速明显高于其他国家和地区。根据中国一带一路网消息[2]，中资银行积极为“一带一路”项目提供融资支持。截至2022年末，政策性银行在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贷款合计3.1万亿元，同比增长6.6%；大型商业银行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贷款余额约2.3万亿元。

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2024年1月30日发布的《固定资产贷款管理办法》（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2024年第1号，以下简称“《固贷办法》”）即将于2024年7月1日起施行。在上述新规颁发前，固定资产贷款主要适用《固定资产贷款管理暂行办法》（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令2009年第2号，以下简称“《固贷暂行办法》”）及《项目融资业务指引》（银监发〔2009〕71号，以下简称“《项目融资业务指引》”）的规定。与《固贷暂行办法》相比，《固贷办法》不仅合理拓宽了固定资产贷款的用途及贷款对象范围，满足信贷市场实际需求；而且明确了贷款期限及展期要求，引导商业银行有效防范贷款期限错配风险，进一步优化贷款结构；同时放宽了受托支付的标准、支付时限要求及简化审核流程，提高了受托支付实操的灵活性；此外，还将《项目融资业务指引》作为专章纳入《固贷办法》，体例上更加科学清晰。《固贷办法》将成为新时期包括项目融资在内的固定资产贷款项目的基石性规则依据。

本文将从中国企业跨境融资角度，结合《固贷办法》的最新要求及笔者的项目经验，就《固贷办法》规范下的跨境固定资产贷款项目的合规要点进行探讨。

二、正文

（一）《固贷办法》要点解读

1. 新增存在多名贷款人情形下的监管要求

关于多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参与同一项目融资时的监管要求，《固贷办法》将《项目融资业务指引》作为专章纳入后，于第五十三条重申了应当采用银团贷款方式的原则，同时新增要求“避免重复融资、过度融资。采用银团贷款方式的，贷款人应遵守银团贷款相关监管规定”。

与此紧密相关的是，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已对2011年修订的《银团贷款业务指引》进行了再次修订，并于2024年3月22日公布了《银团贷款业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其中即新增明确了分组银团贷款的定义，银团成员可通过贷款分组，在同一银团贷款合同中向借款人提供不同期限或者不同种类贷款的银团贷款。我们认为，上述监管规定的变化趋势更有助于满足中资企业多样化的“出海”融资需求，建议密切关注后续法规出台动态。

2. 拓宽借款人主体范围

关于固定资产贷款的借款人主体范围，《固贷办法》第三条第一款将《固贷暂行办法》中规定的“企（事）业法人或国家规定可以作为借款人的其他组织”调整为“法人或非法人组织（按照国家有关规定不得办理银行贷款的主体除外）”，沿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相关民事主体表述，进一步拓宽了商业银行可发放贷款的对象范围。

3. 拓宽贷款资金用途

《固贷办法》发布前，《固贷暂行办法》并未对固定资产贷款的贷款用途进行明确规定。根据《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固定资产贷款管理暂行办法>的解释口径》第一条规定，《固定资产贷款管理暂行办法》所称固定资产贷款是指用于固定资产投资的贷款，但并未对固定资产投资的内涵进行具体界定。有关固定资产投资的范围参照国家统计部门《固定资产投资统计报表制度》关于固定资产投资的统计口径，指总投资在50万元及50万元以上的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而根据国家统计局2023年11月制定的《固定资产投资统计报表制度（2023年统计年报和2024年定期统计报表）》，固定资产投资额指以货币形式表现的在一定时期内建造和购置固定资产的工作量以及与此有关的费用的总称。以常见类别“设备大修理、道路等基础设施养护维护工程、房屋建筑业维修工程、社区环境微改造工程”为例，其不能纳入固定资产投资统计范围。

与《固贷暂行办法》相比，《固贷办法》扩大了固定资产贷款的资金用途范围，主要体现为：（1）于第三条重申了固定资产贷款指用于借款人固定资产投资的本外币贷款，同时对“固定资产投资”进行了明确定义：指借款人在经营过程中对于固定资产的建设、购置、改造等行为。即借款人在经营过程中，除了固定资产的建造和购置外，对于固定资产的改造等行为均属于固定资产投资的范畴。（2）于第五十七条明确规定对专利权、著作权等知识产权以及采矿权等其他无形资产办理的贷款，可根据贷款项目的业务特征、运行模式等参照《固贷办法》执行。这意味着，固定资产贷款可视情况用于知识产权、采矿权等无形资产的投资，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固定资产贷款用途的范围。

4. 新增贷款期限、贷款展期期限要求

关于固定资产贷款的贷款期限，《固贷暂行办法》未提出明确要求，实践中贷款人通常按照《关于进一步推进改革发展加强风险防范的通知》（银监发〔2011〕14号）执行非基础设施类固定资产和项目贷款原则上不超过15年的相关规定。《固贷办法》原则上调低了贷款期限上限，于第九条明确规定贷款期限原则上不超过十年。如需办理期限超过十年贷款的，应由贷款人总行负责审批，或根据实际情况审慎授权相应层级负责审批。可以看出监管对固定资产贷款期限作为贷款项目管理重点的审慎态度。

关于贷款展期问题，《固贷暂行办法》未明确规定，《固贷办法》第四十三条明确了期限一年以内的贷款展期期限累计不得超过原贷款期限；期限超过一年的贷款展期期限累计不得超过原贷款期限的一半。该规定一方面采纳了《贷款通则》对于短期贷款及中期贷款展期的要求，另一方面突破了《贷款通则》要求长期贷款展期期限累计原则上不得超过三年的限制，有利于更好地满足当前经济形势下的企业展期需求[3]。同时，《固贷办法》明确要求贷款人应根据借款人还款来源等情况，合理确定展期期限，并加强对贷款的后续管理，按照实质风险状况进行对贷款进行风险分类。建议商业银行在日常经营中加强贷款授权审批管理及贷后管理，从内部严格防范因违规展期延缓风险暴露等事由带来的处罚风险。

5. 新增明确贷款利率遵循原则

关于固定资产贷款的贷款利率，《固贷办法》第十条明确了借贷双方商定固定资产贷款利率时应当遵循利率市场化原则，在遵守国家有关规定的前提下协商确定。该项规定符合我国货币政策的宏观导向，为借贷双方防范贷款存续期间利率波动带来的风险提供了充分的自由裁量空间。

贷款利率往往是交易参与者关切的核心条款，随着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自2023年6月30日起停止发布一个月、三个月和六个月的美元LIBOR（伦敦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定价，跨境融资中的市场参与主体陆续采用相关替代性基准利率的方式进行应对，例如约定以SOFR（有担保的隔夜融资利率）+调整利差的方式计算贷款利率。我们建议市场参与者确定贷款利率时关注对比不同国别监管、不同币种汇率的具体趋势，选用符合项目实际情况的适宜利率。

6. 调整受托支付的金额标准和时限要求

关于受托支付的标准，《固贷暂行办法》规定为：单笔金额超过项目总投资5%或超过500万元人民币的贷款资金支付，应采用贷款人受托支付方式。而《固贷办法》将需要受托支付的单笔金额标准调高到1,000万元人民币，且删除了“项目总投资5%”的标准。即在《固贷办法》项下，需要受托支付的唯一标准为单笔金额超过1,000万人民币，放宽了需要受托支付的标准。

此外，在受托支付的时限要求及审核流程方面，《固贷办法》亦有所放宽。在支付时限要求方面，将此前《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固定资产贷款管理暂行办法>的解释口径》项下受托支付时限要求“原则上当天，至迟应在下一工作日完成受托支付”调整为“贷款人原则上在贷款发放五个工作日内，至迟应于贷款发放十个工作日内完成对外支付”，同时增加了“因不可抗力无法完成受托支付的，贷款人与借款人协商确定合理的支付时限”的兜底条款。该等放宽有利于降低银行在操作受托支付时的时间压力，增加固定资产贷款项目中受托支付操作的灵活性。在审核流程方面，《固贷办法》三十一条在原则性规定贷款人应在贷款资金发放前严格审核受托支付的相关交易资料的同时，在该条第三款增加了借款人紧急用款时的简化审核流程，即：对于贷款资金使用记录良好的借款人，在合同约定的贷款用途范围内，出现合理的紧急用款需求，贷款人经评估认为风险可控的，可适当简化借款人需提供的受托支付事前证明材料和流程。但贷款人应于放款后及时完成事后审核，并加强资金用途管理。该新增规定为有紧急用款需求的借款人提供了一定的操作空间，在未降低合规要求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银行受托支付的操作灵活性。

7. 完善还款方式要求

针对借款人还款方式的具体要求，《固贷办法》对《中国银监会关于规范中长期贷款还款方式的通知》中规定的中长期贷款还款方式作了表述上的调整和整合，但实质内容并无重大变化，仍然强调要“合理确定贷款期限和还款方式”，贷款期限超过一年的固定资产贷款不能“整借整还”“集中到期偿还”，要实行“本金分期偿还”，且还本频率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放宽至每年一次。

8. 细化贷款人尽调要求

针对贷款人应履行尽职调查的主要内容，《固贷办法》第十四条作出了较为细化的列举，同时新增了：借款人的还款来源情况、重大经营计划、投融资计划及未来预期现金流状况、社会风险等要求。针对上述变化，考虑到跨境固定资产贷款项目中，融资用途所涉项目大多位于境外，为减少因不熟悉项目所在地国家法律政策、商业环境而产生的不必要损失，我们建议商业银行在拟开展跨境固定资产贷款项目前，直接聘请境外律师或通过境内律师转聘境外律师的方式，就借款人及项目发起人等相关关系人的情况、贷款项目情况等事项进行充分、全面的法律尽职调查。

新旧规对于贷款人尽职调查的要求对比详见下表：

9. 细化借款人应承诺事项

针对贷款人应要求借款人在贷款合同中对与贷款相关的重要内容作出的承诺事项，《固贷办法》第二十三条新增了借款人应承诺配合贷款人进行贷款支付管理、贷后管理及相关检查等承诺事项，并对于应征得贷款人事前同意的重大事项补充了“可能影响其偿债能力”的兜底要求。

除了上述《固贷办法》提及的基本承诺内容，结合项目经验，我们建议商业银行根据具体项目情况可要求借款人进一步补充完善相关承诺事项，主要包括：

（1）与贷款所涉固定资产项目相关的承诺。考虑到固贷资产贷款的特殊性，固定资产投融资的管理可能涉及项目主管部门、自然资源部门、规划部门、住建部门、环保部门、安全监管部门等多个部门，且《固贷办法》明确要求贷款人对贷款所涉项目情况进行尽职调查，建议在贷款合同中要求借款人明确就贷款所涉项目的以下事项进行承诺：①项目依法获得所需的批准、许可、备案、登记等，并持续符合贷款合同约定及项目所在国的法律法规规定；②项目进度与贷款资金使用之间的衔接/匹配；③项目所涉环境保护及竣工验收审批事宜。

（2）诉讼文书送达的相关承诺。跨境融资项目中，项目所在国法院对于中国法院/仲裁机构做出的判决/裁决是否具有顺畅的承认及执行的渠道，是贷款人关注的核心问题之一。因此，在设计贷款合同的争议解决方式及相关条款时应充分考虑项目所在国法律的要求。例如，部分国家（如墨西哥）法律要求在贷款合同中载明采用诉讼文书代收人（Process Agent）的方式实现更为便捷的送达，即借款人需委任诉讼文书代收人对贷款人在任何法院提起的任何诉讼程序的所有令状、文件和传票进行代收。鉴于诉讼文书代收人（Process Agent）并非贷款合同的一方，因此需要在贷款合同中针对该事项为借款人设置明确的承诺义务。

（3）ESG相关承诺。为促进银行业保险业发展绿色金融，《银行业保险业绿色金融指引》曾明确提出银行保险机构应当有效识别、监测、防控业务活动中的环境、社会和治理风险，重点关注客户（融资方）及其主要承包商、供应商因公司治理缺陷和管理不到位而在建设、生产、经营活动中可能给环境、社会带来的危害及引发的风险。鉴于固定资产投资项目往往在社会环境污染防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建议商业银行要求借款人在贷款合同中就符合我国及项目所在地的ESG合规要求进行明确承诺。

（二）跨境担保的外汇管理

尽管《固贷办法》第四十九条第二款[4]原则上允许银行提供项目融资可以信用贷款的形式，但应当在风险评价时进行审慎论证，确保风险可控，并在风险评价报告中进行充分说明。考虑到信用及商业风险，笔者认为未来银行在进行项目融资尤其是跨境项目融资时仍会配以相应的担保安排来缓释风险。在跨境融资项目中，常见的担保安排包括借款人关联方提供的保证担保、借款人的股权质押、借款人（作为项目公司）提供的项目资产抵押、应收账款质押等，同时配以对借款人（项目公司）相关账户（如资金回笼账户）的监管措施。

1. 跨境担保模式分类

目前，根据《跨境担保外汇管理规定》《跨境担保外汇管理操作指引》（以下简称“《指引》”）相关规定，按照担保当事各方的注册地的不同，跨境融资项下担保模式分为如下三种：

内保外贷：指担保人注册地在境内、债务人和债权人注册地均在境外的跨境担保，详见图1；

外保内贷：担保人注册地在境外、债务人和债权人注册地均在境内的跨境担保，详见图2；

其他形式跨境担保：除前述内保外贷和外保内贷以外的其他跨境担保情形，示例如图3。

2. 跨境担保登记以及担保履约登记要求

根据《跨境担保外汇管理规定》《指引》相关规定，基于业务类型典型性以及资金流向等性质的不同，内保外贷、外保内贷以及其他形式跨境担保三种模式下的担保登记以及担保履约登记要求有所区别，企业在适用时应予以关注。具体如下：

（三）跨境融资的外债监管

外债合规问题是跨境融资项目中借贷双方均需要重点关注的事项。在我国目前的监管体系下，外债事宜受到外汇局及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以下简称“发改委”）的双重监管，同一跨境融资项目可能会涉及两项外债登记：一是向发改委申请外债审核登记，二是向所在地外汇局申请外债签约登记。

1. 发改委的外债审核登记

2023年1月10日，发改委公布了《企业中长期外债审核登记管理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令第56号，于2023年2月10日起施行，以下简称“56号文”），替代了《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推进企业发行外债备案登记制管理改革的通知》（发改外资〔2015〕2044号）（以下简称“2044号文”）。56号文将此前的外债备案登记制改为外债审核登记制，且在适用范围方面由直接借用外债扩展到包括间接借用外债，同时对于借用外债的主体资质、外债用途、交易流程及各方违反外债审核登记的责任等方面进行了更为细化严格的规定。

结合56号文及发改委于官网公布的《企业借用中长期外债审核登记办事指南》及配套常见问题解答，我们梳理出在跨境固定资产贷款项目中，涉及需要向发改委进行外债审核登记的主要场景如下：

（1）直接借用外债的情形

①境内企业向境外机构举借的、以本币或外币计价、期限为1年（不含）的中长期贷款；

②境内企业控制的境外企业或分支机构向境外机构举借的、本币或外币计价、期限为1年期（不含）以上的中长期贷款。

此处“控制”是指直接或间接拥有企业半数以上表决权，或虽不拥有半数以上表决权，但能够支配企业的经营、财务、人事、技术等重要事项。

需要注意的是，企业向境内银行自贸区分支行的FTN账户借用1年期（不含）以上的贷款，及企业向境内银行的离岸中心借用的离岸资金（包括本、外币）均属于需要办理发改委外债审核登记的范畴。

（2）间接借用外债的情形

境内企业间接在境外借用外债，是指主要经营活动在境内的企业，以注册在境外的企业的名义，基于境内企业的股权、资产、收益或其他类似权益，在境外发行债券或借用商业贷款等。

对于上述“主要经营活动在境内的企业”的界定，应遵循实质重于形式的原则，从财务指标、经营情况等方面进行判断。如境内企业营业收入、净利润、总资产或者净资产的任一指标占发行人/借款人同期经审计合并财务报表相关数据比例超过50%，且经营活动的主要环节在境内开展或者主要场所位于境内（或者负责经营管理的高级管理人员多数为中国公民或者经常居住地位于境内的），应按照56号文规定申请外债审核登记。

需要说明的是，在56号文实施前，发改委已通过官网公布2044号文配套问答的形式明确了特定情形下非直接借用外债形式（包括红筹架构的企业、境内企业通过VIE控制的境外企业借用1年期（不含）以上的外债等），均需要向发改委进行外债备案登记。但56号文在2044号文基础上，不再区分红筹架构等具体情形，而是直接定义何为“境内企业间接在境外借用外债”，理论上将非红筹架构但主要经营活动在境内的境外企业借用外债均纳入了管理范围，一定程度上扩大了间接借用外债的适用范围。

在跨境固定资产贷款项目中，若企业属于上述直接借用外债或间接借用外债的情形的，需要根据56号文的规定在贷款首次提款之前取得发改委的《审核登记证明》，完成审核登记手续，并在事后履行相应的信息报送义务。

2. 外管局的外债签约登记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有关事宜的通知》（银发〔2017〕9号，以下简称“9号文”）规定，对境内非金融企业（不包括政府融资平台和房地产企业）外债额度实行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企业开展跨境融资的风险加权余额不得超过其跨境融资风险加权余额上限，中国人民银行会不定期对相关计算参数进行调整。企业应在跨境融资合同签约后但不晚于提款前3个工作日，向所在地外汇管理局办理跨境融资情况签约备案，并应每年及时更新跨境融资以及权益相关的信息（包括境外债权人、借款期限、金额、利率和自身净资产等）。

需要说明的是：

①关于外债额度问题，根据外汇局于2022年5月30日发布的《关于支持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开展跨境融资便利化试点的通知》（汇发〔2022〕16号）及2023年12月4日发布的《关于进一步深化改革 促进跨境贸易投资便利化的通知》（汇发〔2023〕28号）规定，高新技术企业、“专精特新”企业及科技型中小企业可在一定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不拘泥于9号文的限制，为该等企业的外债额度提供了便利化政策；

②关于外债签约登记事宜，2023年12月4日，外汇局发布《关于扩大跨境贸易投资高水平开放试点的通知》（汇发〔2023〕30号），将试点地区符合条件的非金融企业借用外债的签约登记手续下放到银行直接办理，并于同日决定在上海市、江苏省、广东省（含深圳市）、北京市、浙江省（含宁波市）、海南省全域扩大实施跨境贸易投资高水平开放政策试点。由于各地对政策的落实可能不同，建议企业在办理外债签约登记前先向当地外汇局咨询，以确定是否可以到银行直接办理。

三、结语

即将实施的《固贷办法》从贷款参与主体、贷款资金用途、贷款期限及展期要求、受托支付标准、支付时限及流程、贷前尽调要求等方面，全方位地完善了固定资产贷款业务经营行为基本规范，在促进跨境融资市场良性发展的同时亦对市场参与者提出了更高的合规要求。对于市场参与者而言，在后续进行跨境固定资产贷款交易时，需要关注《固贷办法》相关变化要点，并审慎思考合规要求与项目实操的有机结合；同时，还应关注跨境固定资产贷款项目可能涉及的跨境担保外汇管理及外债登记合规要求，以合规有序地开展相关业务。

[注] 

[1] 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xwfb/xwrcxw/202402/20240203471118.shtml

[2] https://www.yidaiyilu.gov.cn/p/0IG8HDOC.html

[3] 《贷款通则》第十二条第二款：“短期贷款展期期限累计不得超过原贷款期限；中期贷款展期期限累计不得超过原贷款期限的一半；长期贷款展期期限累计不得超过３年。国家另有规定者除外。借款人未申请展期或申请展期未得到批准，其贷款从到期日次日起，转入逾期贷款帐户。”

[4] 第四十九条第二款：“贷款人认为可办理项目融资信用贷款的，应当在风险评价时进行审慎论证，确保风险可控，并在风险评价报告中进行充分说明”。

[5] 图中担保包括（各层）股权质押、资产抵押、信用担保等形式，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