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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贸易合规中的危险信号识别与规避措施防范
国际贸易合规中的危险信号识别与规避措施防范
2023年11月6日，美国金融犯罪执法网络局（FinCEN）和美国商务部产业和安全局（BIS）联合发布了一则警示（以下简称“警示"）。[1]根据本次警示，金融机构在国际贸易中需要关注全球范围内企图规避出口管制的个人或实体。同时，该警示强调了全球规避出口管制的危险信号（Red Flags），特别侧重于先进和关键技术，如先进半导体、量子技术和超音速技术。
除金融机构外，前述危险信号也适用于贸易商的尽职调查工作。本文通过总结梳理目前中美欧发布的合规指引中的这些危险信号，着重分析了如何识别国际贸易中的危险信号以及如何进行贸易合规管理，以协助中国企业辨别该等危险信号并采取适当的合规措施。
一、关于贸易合规中的危险信号
危险信号（Red Flags），又称“红旗警示"，是指在国际贸易中可能表明交易涉及受制裁实体或非法活动的各种迹象或警告信号。这些信号包括但不限于：客户展现出不寻常的交易模式或行为、与受制裁实体或国家有关联、从事与高风险行业或国家有关的交易、商业目的不明确、提供虚假信息或文件等。
在预防出口管制和制裁合规风险时，金融机构和企业通常采用“客户尽职调查"（Know Your Customer，简称KYC）的方法，验证客户身份并识别潜在的危险信号，以避免违反出口管制法规或制裁措施。KYC是一种重要的合规实践，旨在相关机构充分了解其客户的身份和财务活动，以预防洗钱、欺诈和其他不法活动。在出口管制和制裁方面，KYC可以用于识别客户的真实身份，以确保不会向受制裁的实体或国家提供货物或服务，包括验证客户的身份文件、业务目的、最终用途和资金来源等信息。
二、国际贸易中常见的危险信号梳理
在国际贸易链条中，存在一系列潜在的风险情况，有很多情形涉及交易相关方试图规避制裁和出口管制的限制，例如使用第三方中介或转运点来规避限制，掩盖SDN或实体清单上的当事方参与交易的情况，并掩盖最终用户的真实身份等。目前，包括中国、美国、欧盟等司法辖区均对国际贸易中可能存在的规避行为总结了不同的危险信号，以警示潜在的规避行为。
（一）美国
截至目前，美国不同的部门、机构陆续发布了多项针对不同事项的危险信号警示。
1. 针对先进和关键技术
根据本次联合警示，FinCEN & BIS特别强调了出口管制中先进和关键技术(如先进半导体、量子技术、超音速技术)的危险信号。该警示适用于那些试图规避出口管制，以支持其他敌对国家或非法行为者的行为。这有助于相关机构识别可能与非法获取受EAR管辖的物项有关的交易，包括先进技术。通常来说，该等物项可用于以新型方式增强对手的军事能力或支持侵犯人权的大规模监控项目。
2. 针对受EAR管辖的普通出口管制物项
BIS在Know Your Customer Guidance（KYC指南）中规定[2]，出口商在“知晓"涉及EAR的危险信号时，需要提交单独的许可证申请。BIS为危险信号制定了清单[3]，旨在说明应引起合理怀疑的违反EAR的交易类型。
3. 针对俄罗斯等被制裁国家和出口管制
2023年3月2日，美国商务部、财政部和司法部联合发布了一则针对俄罗斯相关制裁和出口管制的合规警示[4]。该警示要求制造商、分销商、转售商和货运代理等公司采用基于风险控制的方法（risk - base）来确保合规，当发现可能涉及违反制裁或出口管制的危险信号时，应进行额外的尽职调查。
此前，FinCEN和BIS曾于2022年6月[5]和2023年5月[6]发布两次联合警示，敦促金融机构警惕与俄罗斯相关的潜在的出口管制规避行为，并鼓励金融机构在提交与俄罗斯出口管制规避相关的可疑活动报告时，使用关键词“IN-2022-RUSSIABIS"。
（二）欧盟
为了支持企业严格遵守欧盟和相关国家的法律法规，欧盟委员会2019年出台贸易合规指南以及一系列危险信号识别指引，以协助欧盟企业识别和管理两用物项贸易的合规风险，并采取防范措施。[9]
（三）中国
为引导出口经营者建立出口管制内部合规机制，中国商务部2021年发布了《两用物项出口管制内部合规指南》[10]，要求企业对物项、最终用户、最终用途、运输路径等进行综合评估，同时，要求企业在尽职调查后关注客户是否存在下列警示性行为，避免因客户隐瞒真实用途、提供虚假信息而造成不可控合规风险。
三、危险信号识别与企业可以采取的防范措施
为了做好贸易合规并有效识别国际贸易中的危险信号，企业可以采取以下防范措施：
（一）风险评估和尽职调查
制定明确的贸易合规政策，确保所有员工了解并遵守这些政策。建立风险评估流程，以识别潜在的贸易合规风险和危险信号。持续监测贸易活动，包括定期审查交易、客户、供应商和产品等。在发现危险信号后，要及时暂停交易，聘请专业人士开展尽职调查，确定交易风险分类分级后，果断采取禁止交易和解除合同等措施。
（二）使用合规软件工具和数据库
采用合规软件和制裁措施数据库可以提高合规性监控的效率。这些工具可以通过自动化监测程序，帮助企业更容易地识别危险信号。它们可以自动化数据分析和警报生成，并确保持续的合规性监测。
（三）员工合规培训
员工培训是提高员工合规意识的有效方法。通过定期培训，员工可以了解最新的法规变化，识别潜在的风险信号，了解如何报告问题，以及采取何种行动以确保合规性。
（四）贸易合规体系建设
建立完善的贸易合规体系，有助于识别潜在的贸易危险信号，并降低合规风险。建设合规体系需要全面的管理和资源投入，但可以帮助企业维护良好声誉、系统性降低风险，避免重大损失甚至破产。
（五）定期审计和持续改进
对于大型集团类企业，针对贸易合规进行定期内部和外部审计，以确保贸易合规管理的有效性。同时，贸易合规体系应不断维护和改进，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国际贸易环境和新的危险信号。
四、总结
在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下，地缘政治引发的贸易争端加剧了不确定性，可能导致出口管制和制裁等贸易限制和政策的快速变化。因此，对于广大的中国贸易企业和金融机构，在开展国际贸易和金融结算业务中识别危险信号和尽职调查成为至关重要的第一道防线任务，可以帮助企业预判、应对和减轻潜在合规风险，确保国际贸易的可持续性和稳定性，协助企业走出去行稳致远。
